打开APP
小贴士
2步打开 媒体云APP
  • 点击右上角“…” 按钮
  • 使用浏览器/Safari打开

【知乎者也】柘荣的烟火色

2020-06-18 16:12 闽东日报通讯员 张发建  

01

我在柘荣遇到了鸳鸯草场。

万亩草地突然出现在眼前,一望无际的绿,迷离了双眼。只是我不像同伴那样大呼小叫,因为我对草地的激动,十多年前就留在了北疆的高山大草原。

那年我去喀纳斯,盛夏时节,开车从那仁草原经过,整个草地宛若一张斑斓的油画,车子成了油画里的一株小草。我的心醉了,与同伴一起兴奋地唱起了腾格尔的《天堂》,“蓝蓝的天空,清清的湖水,绿绿的草原,这是我的家,我的天堂。”当时我想,如果这还不是天堂,那什么才是呢?

回来之后,我一直细细回味那仁草原的美,绿的底色簇拥着红黄蓝紫,那是野生的牡丹、芍药、百合花、金莲花和蒲公英,那是真正的“诗与远方”。相比之下,柘荣的鸳鸯草场是绿色的叠加,用整齐划一的美震撼人的感官。

在鸳鸯草场,登上高点,眺望两旁的草地,发现尽是大山原来的形状——突起来的地方是山脊,凹陷的为山谷。或者说,整个草场其实是一片连绵的山,穿上了一件绿色的紧身衣。

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这里叫草场而不叫草原了。北方的草原多数平坦辽阔,线条柔和,草皮就如一袭华丽的旗袍,宽松地装饰着一个圆润的贵妇人。而在南方,就算万亩草场,衬托的还是大山的雄伟。不过无妨,草原有草原的奢华,草场也有草场的秀美。

高山之上的草场,长满了适应当地气候特点的茅草,这多少有点让人感到失望。想在草地里摘朵金莲花、挖个虫草,或者打个滚都是不可能的,不过,初夏时节,茅草正肥美,一点也不会输给北方草原的牧草。只是整个上午,任凭风儿怎么吹,我也没有看到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场景。

好在,当我踏入草丛看到马兰花、胡枝子、覆盆子,还有瘦的不成样子的蕨菜时,心里释然了,因为这里有着柘荣的烟火色。

鸳鸯草场的烟火色,还在于点缀其间的各种雕塑和楼房,比如山底那个红唇烈焰一般的“天眼”,半山腰那个唐吉柯德样式的风车,以及四处可见的鸳鸯形象。所有这些,与草场的名字“鸳鸯”一样,少了北方大草原的沧桑与凄凉,多了南方草场的亲切和知性。

02

好像是那个写《旅行观九书》的金丹丹跟我说过,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旅行,最重要的是三件事情:看风景,观男女,吃小吃。

为此,我起了一个大早,骑着一辆电动车,顺着大街毫无目的却又心怀鬼胎地四处乱逛。

走进西门街,我顺着人流逛早市。路上行人摩肩接踵,两旁叫卖声不绝于耳。洋边的土鸡、际头的牛肉,用笋衣包成的棕子、用热水焯过的小笋……无论哪一样,在福州都很难见到。质好量多不说,价格也特别诱人。养熟的番鸭一只九十,杨梅一斤五元,都是福州的一半。

还有房价,公道的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。我把每平方米五千元左右的交易信息发到朋友圈,惊羡了一大批北上广,甚至扬州和福州的朋友。

很久以前就听说过柘荣“小县大城关”,全县十万多人大部分都集中在城关,起先我还真的颇有同感,骑车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绕到头,后来才想起三次看到了同一家“丽萍肠粉店”,原来我已经绕城三圈了。

生活的地方,大有大的方便,小也有小的好处。在北京,每天上班路上花几个小时的并不少见;在福州,出门开车太堵,走路太远,连老大爷老大娘都被逼得摇摇晃晃地骑上了电动车;而幸福的柘荣人民,从家到单位步行多只需要十多分钟,他们每天都要比北京人多活出了数个小时。

生活方式的不同,也就塑造了各地人们不同的行为方式、性格特点,甚至有时还影响到了外在长相。

比如在福建,如果你看见路上的男人多数行色匆匆,而且双唇肥厚,那么,你到福清了,因为他们很忙,终日有许多话要说,代表就是亿万富翁曹德旺和林文镜;而如果你看到的男人自信满满,颧骨宽阔、眼窝深陷,那么你多半到了石狮晋江一带。

女人也八九不离十。你到一个地方,如果看见街上多数女子皮肤白晰,吹弹可破而又身材娇小、五官清秀,那大概率是在建瓯;而如果同样皮肤白晰,却是五官线条分明,你应该到了霞浦、福鼎一带;还有,如果你看到满街走的都是单眼皮的女子,那就是永泰了。

柘荣的饮食男女显然不同于上述地方。女人皮肤白晰,脸部线条柔和,一幅江南女子的特点;男人个子不高,面目清秀,典型的江浙男人面孔。女人们说起话来,声音细腻,有如吴语呢喃;男人们也喜欢打牌喝酒,却不失彬彬有礼的斯文相。

柘荣人说起柘荣,嘴里经常自嘲自己小的还不如隔壁县的一个乡镇,可心里却是满满的自豪感,因为他们在“小”中活出了别人无法做到的精致。

柘荣是“中国刀剪之乡”,生产剪刀300多年历史,全县年产刀剪3亿多把,碳钢工业用剪占国内市场80%。柘荣人用刀剪剪纸,又成了“剪纸之乡”。柘荣还是“太子参之乡”,把一种闽东常见、并不起眼的药材,做成了一个大产业。

这种精致,其实就是柘荣的烟火色。

03

小吃最能体现各地文化的差异。

到一个新的地方不品尝一下特色小吃,那无异于暴殄天物。不过说实话,味觉念旧,许多人的味蕾其实很难突破童年时期的记忆。柘荣的牛肉丸是一个例外。

第一次看到餐桌上的牛肉丸时,感觉它有点像福鼎的肉片,或者说是福清一带的滑肉,基本没有“丸”的样子。听当地朋友介绍它的制作方法,与福州的肉燕大致一样,也是精选腿肉捶打成浆,再加入适量的番薯粉制作而成。

有人在网上抱怨现在吃不到纯正的柘荣牛肉丸了,因为以前的牛肉用的退役的耕牛,有筋道,现在是养的时间不长的菜牛;以前用的番薯粉是刨番薯丝清洗出来的,细腻滑润,现在是打粉机粉碎出来的,精细不匀。可我吃了第一口后,感觉他有点吹毛求疵,尽管这不是我平生吃过的最好的牛肉,也不是最好的丸子,但作为“牛肉丸”,却绝对排名第一。

牛肉丸最美的还是那用牛骨头熬出来的汤汁,那牛汤的味道,让我想起拉萨的牦牛汤,一口一个鲜美。

我是闽东人,味蕾的记忆在柘荣得到了最好的舒展。

那碗泥鳅土豆丝汤,加了酒糟、紫苏和酸菜,很地道的闽东山区味;还有兔肉草根汤,清香不腻口,熟悉的味道,只是我怎么也想不起配的是什么草药了。

柘荣靠山,山里的粮食和野菜成了制作各种小吃的主要食材。鼠麴糍用米浆拌鼠麴草煎制,乌饭用乌饭树叶汁浸糯米蒸成,油卷面不管带不带肉,主要材料都为大米。

这是就地取材,还是粮食崇拜呢,我相信两者兼而有之。不过我是肉食动物,豪不犹豫地将这次柘荣之行最美佳肴的桂冠给了酱烧肘子。那油而不肥、滑而不腻的猪脚肉,我连着吃了两大块,差不多可以赶上最近半年我所吃的所有猪肉总和了。

从柘荣回来时我动过买点食材回福州的念头,不过闪念过后我马上放弃,缺乏当地的烹饪方法,也即少了柘荣的烟火色,光有食材又有何用?


【作者简介】

张发建,笔名风之林,寿宁人,福建省作协会员、全国公安作协会员,任福建省公安文联文学创作协会会长。散文散见于《福建日报》《人民公安报》《福州晚报》《茶道》《宁德文艺》等报纸、刊物。

0
相关阅读
template 'mobile_v5/common/wake'